第一百三十六章 北上南下-《雪中悍刀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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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河卒是一件,剩下一件当然就是她裴南苇了。
裴南苇冷笑道:“小女子真是倍感荣幸。”
徐凤年放刀入鞘,笑道:“你还小女子?三十岁出头的女人了,如果是在乡下村子里早些结婚生子,说不定这会儿都可以当上奶奶了。”
这句话,搁在男女之间争锋相对的江湖,无异于剑仙一剑的杀伤力了。裴南苇果然气恼得胸口微颤,一手使劲按住心口,一手握拳放在大腿上,试图竭力平稳情绪。
她嫣然一笑,“看你流了这么多血,称上一称,可有好几两重了吧?疼不疼啊?”
背靠车厢的徐凤年没有说话,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大腿,力道不轻地拧了拧,裴南苇眉头纠结在一起,却硬气地一声不吭。徐凤年松开手指,裴南苇重重吐出一口气,不曾想徐凤年故伎重演,让裴南苇倒抽一口凉气,那张让这位靖安王妃荣登胭脂评美女的端庄柔媚两相宜的脸庞,显得十分痛苦。徐凤年上瘾一般,数次反复,到后来不出声阻拦的裴南苇已经趋于麻木,心中对他的恨意无以复加,对这个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年轻人来说,她裴南苇确实就是等同于那柄从别人手中抢来的白鞘名刀一般无二,都是那仅仅心动就抢来了的物件,无聊了就“把玩”一番,没空的时候就放回鞘,正眼都不看,任由尘埃遍布。徐凤年终于不再故意让裴南苇承受这种皮肉之苦,不用想,她的那条修长大腿上已经多处青肿。徐凤年换成手掌搭在她腿上,轻轻抹过,裴南苇的疼痛如同春风一度便积雪消融,但是这让裴南苇更加感到身为“玩物”的屈辱,咬住嘴唇,纤薄嘴唇被她咬出血丝。
徐凤年轻声笑道:“第一次会很疼,到后来无非也就那么回事了,你问我七窍流血疼不疼,其实跟你是一个道理。我嘴上说这些,你多半听不进去,就只好让你感同身受一番。咋样,是不是这会儿才晓得不疼的时候,就觉得已经是一种幸福?所以啊,我们人人都是贱货,站着说话不知道不腰疼的福气。我以前听到一个笑话,说贫苦百姓猜想皇帝老儿是不是顿顿大葱就饼,觉得滑稽,第一次游历江湖的时候,等到自己啃着那些窝窝头啊烤红薯啊,才知道能填饱肚子就很知足,甚至高兴到连那些山珍海味想都不去想。一个人的快乐和苦难,所居位置不同而不同,但深浅大致是相当的。所以谁都不要瞧不起谁,谁都不要笑话谁,什么事情都能争取,唯独从哪里投胎,却是这辈子如何用心用力也争取不来的,遇上不平事,能认命就是本事,能拼命就更是了不起了。不过不愿认命却肯拼命的人,也不好,因为往往做事没有底线,喜欢害人。在蓟州平步青云的袁庭山就是一个。我在江湖底层看到过各色各样的人物,在清凉山也见到站在高处的三教九流,对于没有底线的,一直不太喜欢跟他们交往。”
裴南苇嗤笑道:“你如果不是是世袭罔替的北凉世子,谁乐意跟你客套寒暄?更别提什么溜须拍马!你也就是投胎投得好,才有资格说这些道理。”
徐凤年破天荒没有反驳,嗯了一声。
只是裴南苇非但没有大胜而归的感觉,反而有些索然无味。投胎好的,靖安王世子赵珣无疑也是一个,又如何?
徐凤年突然问道:“我要去一趟跟北莽接壤的幽凉边境,你想不想去看一看大漠风光?我曾经去过北莽,亲眼见过云层下坠,宛如天地一线的景象,真的不错,看到这些,人的心境也能开阔一些。幽州最北还有座鸡鸣山,昼夜交替时沙鸣如雄鸡晨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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